“都传那里闹了小鬼,现在没几个人敢去,殿下。”
“昨儿个去埋坑的侍卫都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爬了回来,说有怨灵,总是时不时会听到女童凄凉的哭泣声。”
穿着藏蓝色圆领锦袍的公公那奸细的嗓子开口小心翼翼的答道,衣袍上的银线绣花极为的精细,另一手拿着拂尘,开口说着的同时又紧随在身后。
走在最前方的男人一身祥云龙纹紫袍,面容俊朗却带着倦态,听到身后人的话不由得起了几分趣意:“既如此,不如请个高僧去收了那鬼魂。”
“王坤,你说如何?”
被称作的王坤的公公听到这里一时有些语塞,此事既已闹到了天子耳边,那自然是弄的人心惶惶不已。
“殿下说的自是有理,奴才这就汇报下去着人安排。”
“只是事情也奇怪,之前到从未如此,自尚书府被查封抄家后,那没了气的都往那里丢后就开始闹了起来。”
“现在百姓纷纷相传那林大人是枉死的。”
听到枉死两个字天子只是冷笑了声,就像是听一个好听的笑话,一时之间旧事回忆一旦上来又像是气不过般将茶盖丢回茶杯上:“好个枉死。”
“王坤,朕一同去,若他真枉死而显灵,恐怕也是要跟朕申冤吧。”
“殿下龙体安康最为重要,去那种地方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赶快将事情安排好,越快处理好也早安抚民众之心。”
“若是不行便将四方城的人请过来,那位不是神使大人吗?”
见天子执意一同前往,语气如此坚定甚至还带着不悦,王坤便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天子格外注重的原因,王坤办事效率很快,以至于三天后便请了道家人士去了乱葬岗开始所谓的驱鬼仪式。
烈焰的夕阳照耀下将血液照的干涸,就连那股血腥味不在留有,只剩下尸体在高温环境下散发腐烂的臭味。
王坤光是闻到这股味便忍不住眉头皱起来,甚至还能清楚听到苍蝇的声音,但天子却习以为常,他年轻时本就是久经沙场之人,什么惨状未见过。
穿着道袍的道士还未施法,甚至就连阵都未展开就注意到坑里的人后眉目慈善没有丝毫害怕的搭起话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小鬼?”
被道士唤作小鬼的女童这时已经从站了起来,脚踩在尸体上,那全身被血浸染,面容神色与语气失了几分生气与活力,宛如行尸走肉,那眼眸不由得浮现惶恐起来:“我……我……”
“还请先生千万不要与人说见过我……”
道士甩了甩拂尘,又理了理白须悠然自得的笑了起来:“既不是鬼怪,为何要一直守在那里?”
“你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我需要守着我爹爹,等他醒来,我跟爹爹说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女童开口答道,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直到老道士身边突然又出现一个男人,穿着明黄色的衣袍,墨色长发羽冠高梳而起,面容精致俊朗,薄唇紧抿成时又带着不怒自威之态,那气场强压而下。
老道士对他鞠身行了礼,轻声唤了声殿下以示提醒,女童一见既然是当今天子,一想到自己跟爹爹本就是假死药逃过一劫顿时吓得眼泪汪汪,想要求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哭。
见她吓得哭出泪,他原本凝重的眉目反而先是勾唇角笑起来:“朕知你在怕什么,你若如实招来自己的身份,朕或许可以饶你跟你亲人一死。”
侍卫放下绳索将女童从尸坑里面拉了上来,女童才从坑里出来就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战战兢兢的解释起来:“我爹爹是冤枉的。”
“我爹爹从未对殿下有何不忠。”
“你父母是何人?”
他便坐在上位垂眼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坐在地下的女童发问起来。
“家父……家父乃原吏部尚书林大人,罪女名唤林听晚。”
“还请殿下大人一定要为我父亲申冤。”
那句稚嫩的回答才落下,原本坐在位置上的男人却不淡定了,不似那般云淡风轻,反而多了几分紧绷与凝重。
王坤本就是一直跟着天子身边的人,自然知晓他在不悦什么,早年尚书夫人杨馨便与天子有过一段不可言喻之情,杨馨扶持天子稳固朝廷,在朝廷之中也算有一席之位,之后不知怎么的辞官嫁了人。
而眼前这个女童便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所生之子。
林听晚能看到他那一瞬间不悦压下了下去,良久又从位置上下来,看着他面无表情一步步紧逼,她紧张到咽了咽唾沫,就连唇都在忍不住发颤。
直到那只洁白无瑕的玉手突然抬起来她稚嫩的下巴,他想要将实情说出来,那就是林尚书不忠不义属实,证据确凿,但脑海那瞬间浮现出杨馨冷漠绝情的面容良久还是压了下去。
林听晚不确定眼前的男人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心情突然不好的很明显,直到那强势的气压袭来,语气沉稳开口答道:“你爹他不会在醒来了,他已去。”
“至于你,看着杨馨的份上朕可饶你一死,你是想作为一个普通女子相夫教子草草了结过完一生,还是为你爹报仇洗清冤屈?”
她有些愣住一时之间还无法从这句话反应过来,脑海只记得父亲最后那句话让她先服,而后他随后就来,却不想这是哄人的话。
她随着先帝的差遣在寒鸦阁落脚,随着新帝上位加入保皇党一派,扶持新帝稳固地位,清洗朝廷叛党甚至有反之心的人,同时也清除了陷害自己父亲的仇人。
天色甚至还未亮,她微微睁开了眸一时之间还未从昨夜之事反应过来,甚至还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而那人早已经消失不见,屋内的香炉也早已经焚烧殆尽。
鹿聆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想要去找但又怕事情闹大传到洛氏那边,只能急的来回踱步,一夜未歇下,最后实在是站不住脚要去寻人的功夫,要寻的人却这时却已经回来。
她本就生的美艳,清冷温婉出尘,此时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庭院门口迟迟不打算进去的意思,就像被打碎了的美玉,凄凉又脆弱,以往那副凌厉与狠意全然消失。
“林姑娘……”
“您这是去了何处?又与人打架了吗?怎么能如此彻夜不归。”
鹿聆见她,顿时担心的凑了上去,又看她衣着与发有些凌乱,也只能想到如此,清晨的冷风吹动着凌乱的乌发,在回来的路上她出奇的都在回忆以前参与保皇党的往事。
看着那个被视作刽子手的女人,甚至也是寒鸦阁的著名刺杀者林听晚不在那般锋芒毕露,眼神全然涣散,甚至失去了高光般只是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鹿聆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只是愣愣的伫立在原地:“林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嘛?”
回想起昨夜自己的身体既坦然的接受了对方的侵犯,她一时之间既难以启齿,甚至感觉到恶心反胃到想吐,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强烈的自尊心让她感到羞耻又丢人至极,更何况她还不清楚那个男人是谁。
自从父亲身边离开后,她便一直跟在师傅沈氏与先帝身边,所接触之人多数为男人,没人教她遇到这种事情该如何是好。
鹿聆也不知林听晚在想什么,一副欲说又止的样子只能跟着干着急紧张:“究竟是怎么了呀?林姑娘,您别吓我啊?”
“无事……昨夜那歹人欲要行刺外祖母被我发现,我追去捉拿跟他交手了几番可惜未捉拿到。”
“鹿聆,能备些热水吗?我有些疲倦想要清洗番然后歇下。”
林听晚说着便一步步慢悠悠的走进了院子,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看着她消瘦的背影鹿聆眉眼凝重起来但不在多说什么,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但即使事情过去有些日子,那些记忆和那种感觉却还是会不自觉的浮现在脑海里面。
她将自己整日关在书房里面,也无心去见人,就连眼眸的活力都少了几分,想要好好调查番却也是没有一丝线索,但那人什么都没有留下,消失的干净利落,就好像那夜从未出现过,以至于林听晚都觉得那夜是在做梦。
但身体感受过的感觉却又不假,一旦回想到那种无法形容感觉,身体便会莫名止不住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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